这是埃及历史上一个短暂而辉煌的时刻——在这一时期,法老阿克那顿(Akhenaten)和他的美丽妻子奈费儿提蒂(Nefertiti)进行了重大的变革。在阿克那顿17年的统治当中,旧的神祗被弃置一旁,一神崇拜在埃及肇生,艺术也得以从沉闷的僵化模式中解放出来,甚至埃及的首都也迁到了尼罗河畔的新城阿克塔顿(Akhetaten)。然而正如亚瑟王的卡米洛(Camelot),这个王朝转瞬消逝,它的遗产湮没于大漠黄沙。
近期在美国波士顿美术博物馆举办的名为“太阳之王:阿克那顿、奈费儿提蒂、图坦卡蒙(Tutankhamen)”的展览中,3400年前的阿克那顿世界得到了完美的重现。这次展览是波士顿举办的为期8个月的关于古埃及的纪念活动的一部分,它绝无仅有地汇集了超过250件来自埃及第18王朝的文物,其中的一些长期隐没在库房和私人收藏当中,不为公众所睹已有数十年。展品包括超过真人大小的阿克那顿雕像、精缕细刻的浮雕以及眩目的珠宝,甚至还有像保存完好的儿童拖鞋这样的令人感触万端的日常生活遗物。
这次展览展示了埃及历史上一个模糊不清的片断,这一时期被该馆馆长瑞塔·弗雷德形容为具有“一出肥皂剧所需的全部要素”。当阿孟霍特普四世(AmenhotepIV,阿克那顿原来的名字)于纪元前1353年登上王位时,埃及是一个与邻邦和睦相处的富饶帝国。但此时已有一些不安的迹象。他的父亲,阿孟霍特普三世已经向强大的祭司权力发起了挑战,宣称太阳神阿顿(Aten)高于其他埃及神祗,而他自己则是阿顿的人间化身。
阿孟霍特普四世走得更远,他不仅改变了自己的名字以表示对新神的尊崇(“阿克那顿”意为“侍奉阿顿者”),而且禁止崇拜其他神祗,尤其是为祭司们所钟爱的阿蒙(Amen)。有些学者相信阿克那顿的一神崇拜作为始作俑者给了希伯来预言家灵感,但它更为直接的后果是解放了埃及的艺术家——他们可以更加随意而真实地描摹法老王和惹人遐思的奈费儿提蒂(她可能曾与阿克那顿共享王位)。阿克那顿锥形的头部,拉长的脸、手指和脚趾,圆滚滚的腹部以及突出的臀部使部分学者据以推断他患有脑积水或马方氏(Marfan’s)综合症。
无论其动力来自疯狂抑或远见,阿克那顿无疑是一个革命者,但他的变革其寿不永。在他死后,其女婿(也可能是儿子)图坦卡蒙将埃及的政治和宗教中心分别迁回了孟菲斯和底比斯,原有的神祗重享烟火,埃及艺术也回归了过去那种标准的、程式化的风格。而且,同卡米洛一样,阿克那顿的曾经扰攘的都市变成神话般的记忆。
展览将在波士顿进行到2000年2月,之后在洛杉矶、芝加哥以及荷兰的莱顿等地继续进行。